如今,中国每年的大学应届毕业生人数已经突破了700万,其中约有300万找不到工作。对此,有人将之归因于2008年以来的全球金融危机。然而,和陷入金融危机的许多国家不同,中国号称“世界工厂”,按说应该有大量的工作机会,一些薪金高、福利好的岗位也应该很多。可是,为什么不论是大学应届毕业生,还是有一定工作经验的求职者,都感觉好工作越来越难找呢? 中国正在穿越“刘易斯拐点”好工作之所以越来越难找,是因为中国正在经历一次史无前例的大变革——滑过“刘易斯拐点”。 1954年,英国著名经济学家阿瑟·刘易斯提出了著名的“二元经济”发展模式。刘易斯认为,一个国家在经济发展的初期,存在着两个经济部门:一个是传统生产方式的“维持生计”的部门,一般以农业和农村为代表;另一个是现代生产方式的“资本主义”部门,以工业和城市为代表。 一开始,农业人口很多,有大量剩余劳动力,这个时候,只要工业部门能够提供略高于维持农村人口最低生活水平的工资,大量的剩余劳动力就会从农村进入城市,涌入工业部门。于是,工业部门开始扩张。只要还存在足够多的剩余劳动力,工业部门就不需要给工人提高工资,因为劳动力供给很充足。 但是,当农村剩余劳动力基本上被不断扩大的工业部门吸收完的时候,工厂的老板会猛然发现,要想招到足够的工人,就必须大幅度提高工资水平,因为,这时候他需要和其他工厂争抢工人,而不是只给维持最低生活水平的工资就可以了。工资水平从停滞不动到陡然上升的转折点,被后来的经济学家称为“刘易斯拐点”。 “刘易斯拐点”代表了一个国家的劳动力从剩余向短缺变化的转折点。在“刘易斯拐点”之前,是人求工作,不涨工资也会有源源不断的劳动力;在“刘易斯拐点”之后,是工作求人,不把工资涨到足够高的水平,就招不到合适的员工。 最近几年,我国沿海工厂集中的地区频频出现“用工荒”,工厂招不到足够的工人,就充分体现了我国经济正在经历“刘易斯拐点”。 可是,如果中国经济的“刘易斯拐点”正在来临,这对于找工作的人来说,应该是个好消息才对,为什么实际情况却是大量毕业生难以找到工作,或者只能从事薪水较低、自己不满意的工作呢? 好工作被工厂带走了要回答上面的问题,我们要从两个层面来看待“刘易斯拐点”:一个是普通的制造业劳动力的层面,另一个是高学历劳动力的层面。 我国的工业以服装、机械设备等制造业为主,需要的工人主要是学历、技术不太高的劳动力,这部分劳动力的供给的确出现了“刘易斯拐点”,从剩余转变成缺乏的状态。 那么对于中国的制造业企业来说,面对“刘易斯拐点”的挑战,它们会怎么应对呢?第一个方案是提高工资待遇,吸引工人来自己的工厂。第二个方案是把工厂的业务搬迁到劳动力供给充足的地区,那些地方的工人工资还比较低,工厂可以支付得起。 事实是,面对“刘易斯拐点”的冲击,我国沿海地区的许多工厂已经逐渐采取了第二个方案,把业务搬迁到劳动力成本更加低廉的东南亚的发展中国家去做。 那里的工资有多低呢?2014年我国深圳的最低工资标准是每月1800多元,而如果把工厂办在越南,每个月800元已经是当地很不错的工资水平了。 除了工资之外,工厂还要负担许多成本,比如税、工人的社保、环境整治费用等杂费,在这些成本方面,东南亚的发展中国家都比我国有更大的优势。在越南的胡志明市附近,一些著名的国际品牌已经扎根,比如耐克、阿迪达斯等。而在成本更加低廉的柬埔寨,日本和欧洲的许多企业都在那里开厂。业界把这种趋势戏称为“MADE IN CHINA+1”,意思是把工厂开到中国以外的国家,这样可能更赚钱。 就连我国自己的企业也开始照搬这种方式,把一些工厂迁移到国外。 这样做,对中国国内的就业市场会有什么影响呢?很显然,最大的影响就是工作岗位,尤其是中高层职位无形之中减少了。 由于连年扩招,高学历劳动力的供给十分充足,但由于工厂搬迁到国外,和工厂相关的一些中层乃至高层职位,自然有一部分会由国外的当地人来供职,所谓的好工作的机会也就减少了。而从“刘易斯拐点”的角度看,高学历劳动力还处于“刘易斯拐点”之前的工资平稳期,他们与老板议价的空间并不大。为此,他们的就业前景自然变得更差。 互联网摧毁了好工作不要以为只有中国的大学毕业生不好找工作,放眼全球,欧美各国的年轻人日子也不好过。自从几年前欧债危机爆发以来,希腊、西班牙、意大利年轻人的失业率竟然达到了50%左右,一半的年轻人没工作,令人瞠目结舌。其他一些欧洲国家的年轻人,失业率也都在20%左右。在失业率居高下不的国家,很多人已经不奢求能够有一份好工作,能有份工作都已经是令同龄人羡慕的事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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